编者按：对90后观众来说，郑佩佩是《花儿与少年》里慈爱宽厚的“佩妈”；对70、80后的影迷来说，她是《唐伯虎点秋香》里疯癫搞笑的“华夫人”、是《杨门女将》里巾帼不让须眉的“佘太君”、是《卧虎藏龙》里的“碧眼狐狸”；而对于关注她更久的观众来说，她是香港武侠电影里，最出众靓丽的功夫女星。如今 郑佩佩的个人简介页面变为黑白，从此世上再无“华夫人”。郑佩佩给人一种“钝”的感觉，无论是感情上还是事业上。凭借《大醉侠》中的金燕子，她一举成名。事业进展顺利的同时，她和《大醉侠》男主角岳华也开始了甜蜜的恋爱。这段恋爱经历在她的自传《回眸一笑七十年》中未提及丝毫。她只在书里某页写“罗维（导演）、岳华和我成为票房的铁三角，部部过百万元”，语气自豪，流露出当年她和岳华合作的愉快与共事的幸福。事实上，恋爱也幸福。岳华对她很好，不仅陪她日常练舞，还帮她照顾弟弟妹妹。每次收工后，都是岳华开车送郑佩佩回家。但不知何时，二人世界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出来，这人就是亦舒。亦舒因为负责报刊影视采编这部分，有机会认识了岳华和郑佩佩，他们很谈得来，然后变成了三人行。亦舒自称有夜盲症，郑佩佩便殷殷嘱咐岳华，送她到家后，再把亦舒送回家，不能只送到楼下，要送到楼上。她丝毫未察觉已婚的亦舒对岳华的感情早已超越一般朋友，心心念念想要夺走岳华。亦舒曾在《亦舒为什么爱岳华》中列出岳华的很多优点，比如，说他不抽烟、不喝酒、不胡来，一看就是一个好人，觉得这样一个男人在影视届绝无仅有。而她年轻冲动下嫁的男人冷漠、自私，对她毫不关心。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亦舒的心动，但是，对郑佩佩来说，这确实是不可承受之痛。郑佩佩和岳华分手后，她选择了一个两家有来往、还算熟悉并且觉得敢对她说真话的男子结婚，结婚后便远赴美国。但在婚姻里，郑佩佩一样粗心大意，缺少一颗敏感的心。譬如，丈夫回家晚了，郑佩佩对晚归的丈夫非但不发怒，而且连原因也不问，只平静地把一桌子菜放回冰箱里，还会切一盘水果递给他。按说，郑佩佩做得不错，可她丝毫未察觉丈夫生气了。丈夫生气的点是，郑佩佩并不关心他。郑佩佩与岳华丈夫要的是一点小情趣，一点小怨嗔，让他心痒的小嫉妒和刚刚好的依赖感，可郑佩佩一样也给不了。她丈夫看不到，正是责任大过感情需求的性格，才让郑佩佩自觉自愿怀了一胎又一胎，直到生出儿子，以完成他父母抱孙的心愿。假若她是个娇弱、矫情女子，未必肯甘心接受他家安排。郑佩佩在家中是大姐，她因此戏称自己是弟妹的“小妈妈”。她说，小时候，“整天背着一个，抱着一个，手上还拖着一个”。和别的小朋友一起逗狗，结果狗着急发怒了，追上来咬人，弟弟小，跑得慢，眼看那狗就要咬着弟弟了，郑佩佩作为大姐，她跑回去了，替弟弟挨咬，事后缝了一百针。弟弟在学校踢球踢断了腿，医院里打了石膏，晚上疼得睡不着，郑佩佩就扛着他的腿，一晚上不敢打瞌睡。其实她比最小的妹妹才差五岁。但母亲总认为她是大姐，就该牺牲她，比如学芭蕾，就只让小妹妹去学。郑佩佩说，要不是那位白俄老师看小的不想学，大的却一本正经在课堂外偷偷学，向母亲求情换一换，说不定自己就学不到芭蕾了。众所周知，郑佩佩事业起步正是靠了芭蕾舞的功底。但她并不伤心，相反，她说自己当“小妈妈”当得很起劲。生活从小就让她学会，删繁就简、直奔主题，在废墟里趟出一条路来，而不是痛苦怨愤地挣扎，伤春悲秋地消耗自己。她那种“钝”还表现在：不看世界的眼色，努力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，好让自己活得舒展些。直到要离开上海了，老保姆在火车站急得团团转，她竟然背着大包小包跑到戏院，看完了一场话剧才上火车。而学校里教芭蕾的老师随口一声鼓励：你们这群年轻女孩子，可以去试试考北京舞蹈学校。郑佩佩听了连想都没想就报名了。姐妹们看她自信满满，不忍心戳破，按她的身份，那其实是个美丽的泡沫。到了香港，由于不会说粤语，郑佩佩感觉很孤单，偶然了解南国剧团招人，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，结果被她考上了。当时有人说她“长得不算好看，就是一般”，她也不介意。郑佩佩对生活的未知部分，不是靠想象力的发达虚妄地去填补，而是一头撞过去，要个干脆的结果。有时候别人觉得这样撞很疼，或怕人嘲讽，姿态不美，但她钝，从不畏惧和担心。她钝钝的样子，叫人觉得单纯和美好。连获四届“亚太影后”的林黛曾对她说，“佩佩，你最好了，什么野心都没有”。看她的照片，除了剧情需要特意拍的剧照，她的生活照全在笑，美美地笑、憨憨地笑、心无城府的笑；你看她的文字，直白简洁，好像不讲什么文采，实则是把那些无聊的摆设，全舍去，给人的全是阅历培育出来的原汁原味的华章。她真的没吃过苦吗？小时候不用说了，看她到香港之后，有一段时间是边拍戏边学舞，她的舞蹈老师王仁曼总向学生描述郑佩佩的辛苦，“她拍戏收工之后，总是千辛万苦转几趟车，又心急火燎坐上渡海轮，再换车赶去跑马地上课”。她在南国排演舞剧《牛郎织女》时，饰演织女的是当时的一个著名演员，每次排戏时，都是那名演员把织女的动作排好，扮牛郎的郑佩佩再去搭动作，但她就是能乐呵呵地去配合，结果出来后，她的牛郎更出彩。因为追求自己的事业，在美国办电台欠债，夫家不满，郑佩佩提出离婚，作为一个四十岁的女人，她还是希望夫家能挽留一下她，毕竟她为家庭付出那么多，但夫家没有。她没有卑微地乞求、懦弱地哭泣，而是毅然净身出户，回到香港，最落魄时，咬牙在寺庙住了两年。而当她接拍《唐伯虎点秋香》时，很多人包括她的老师和搭档说她不爱惜羽毛，不珍惜曾经的荣誉，但她毫不犹豫地接了，结果凭华夫人再次翻红。正因为“钝”，为人不尖锐，才能包裹更多东西。时至晚年，她平和地和岳华做回了朋友，两个人一起接受记者采访，她大方地对记者说，“我们差点成为一家人，岳华对我最好”。而香港好多金牌导演都是她送走的，她是朋友的依靠；她拿出钱来，帮儿女铺就事业之路，是儿女的港湾。她有一种担风袖月的潇洒，要在这人世间酷酷地走一回。她在湖南综艺《花儿与少年》第一季里，给其他成员打分，打给许晴和华晨宇的分数很低，依她的地位和年龄这也没说的，但，圆滑一点的就会说都好，把内心的不满用纯熟的演技掩饰起来，但她不，就是很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。因为长时间驾驶，半路上，张翰租来的车冒了烟，大家都觉得危险，坐他车的凯丽吓得连忙跑下车来，并劝他不要继续了，张翰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车冒了烟，确定可以继续，但没人听他的解释，他见大家一起来说他，就赌气说，我一个人开也可以，你们可以做制作组的车。双方僵持不下时，已经六十八岁的郑佩佩主动站出来，进了张翰的车，说了一句，我不怕，我相信少爷（张翰）。结果当然没事。但片子一播出，郑佩佩的有担当一下子就打动了观众。喜欢郑佩佩这样的“钝”。正因为“钝”，处于生命低谷时，能靠着自己的韧劲走出来；处于生命高光时，也不被声望所累，仍能给观众呈现出一个“武侠影后”应有的风采……-end-作者： 樵髯， 喜欢红楼及一切有趣文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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